翻书人:蛟言
郭沫若,原名郭开贞,四川乐山人,中国近现代著名作家、诗人。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郭沫若从日本回国参加抗战,在上海主办《救亡日报》。1938年4月,郭沫若临危受命,出任国民政府政治部负责文化宣传的第三厅厅长,当年12月来到重庆,直到1946年5月,在重庆生活了8年。8年间,郭沫若行走在山城、创作在山城、战斗在山城,并对这座城市产生了特殊的爱。
展开剩余87%郭沫若创作生活二十五年,也是新文化运动的二十五年。鲁迅自称是革命军马前卒,郭沫若就是革命队伍中人。鲁迅是新文化运动的导师,郭沫若便是新华文化运动的主将。鲁迅如果是将没有路的路开辟出来的先锋,郭沫若便是带着大家一道前进的向导。
——周恩来《我要说的话》
翻书摆重庆
名家笔下的重庆
AN / JU
居住寓所 安定之心
郭沫若自日本回国以来一直辗转,到了山城重庆后,漂流不定的生活才算真正告一段落。他所领导的第三厅分城乡两处办公,郭沫若的家也有城乡两处,变换居住,在城里,开始住在张家花园,1940年6月底寓所被炸,后来便迁往天官府四号,他颇具幽默色彩地将天官府那墙皮被震落、木头弹药箱做书柜的房间戏称为“蜗庐”,这里,被朋友们称作“我们的解放区”;乡下的住处就在赖家桥尹家湾五十号,郭沫若一般是暑期住在乡下,雾季搬进城里。
重庆郭沫若旧居
在重庆的抗战岁月中,郭沫若写了十多篇自传性散文,其中,郭沫若笔下的《银杏》就是他赖家桥住所处的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每年夏天乡居期间,他总喜欢在树下纳凉、会客、散步或思考。在郭沫若笔下,银杏是不平凡的树,它不仅“是有花植物中最古的先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而且在自然界经过沧海变桑田的时空剧变后,“依然挺立着,在太空中高唱着人间胜利的凯歌”。不仅如此,它还是中国特有的树种,是“东方的圣者”,是“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应该称为中国的国树”。郭沫若爱银杏的“独立不倚、孤直挺劲”,爱它“鸭掌形碧叶”“如夏云静涌的树冠”,还爱吃它的白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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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高峰 战斗激情
在抗战时期的重庆,郭沫若一方面利用自己在国民政府任职的合法身份,广泛组织、发动各界文化人士参加抗日救亡工作;另一方面,郭沫若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历史话剧、史学论著以及诗歌的创作中,并且硕果累累。通过借古鉴今,郭沫若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内,先后完成了蜚声文坛的六大史剧,即《棠棣之花》《屈原》《虎符》《高渐离》《孔雀胆》和《南冠草》。其中郭沫若仅用10天完成的历史剧《屈原》,成为炸向国民政府的一颗“巨雷”。
郭沫若著《棠棣之花》
周恩来评价《屈原》:“在连续不断的反共高潮中,我们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一个空子,在戏剧舞台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在这场战斗中,郭沫若同志立了大功。”
同时,史学研究也是郭沫若在重庆创作的重要方面,《青铜时代》《十批判书》《甲申三百年祭》《历史人物》等多部重要的史学论著问世。这些文章,大都是在乡下寓所金刚坡下赖家桥的白果树下完成的。其中《甲申三百年祭》,成为了延安整风的重要学习文件;此外,郭沫若在重庆创作了大量的旧体诗,据初步统计,他一生中写了一千多首旧体诗词,在渝期间就有两百余首。郭沫若还经常发表满怀激情的演说,抗战期间在重庆的公开演讲多达60余次。这些作品和演讲为推动了大后方抗日救亡运动和文艺学术发展作出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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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山城 生活意趣
在渝期间,郭沫若深度融入了重庆的生活。比如,重庆的温泉给郭沫若带来了战乱中难得的清凉心境。在他的北碚温泉记中可见,1939年秋,卢子英陪同郭沫若游览北温泉公园,在千顷波沐浴后。郭沫若吟哦五律一首,《晨浴北碚温泉》:
峡气朝凝爽,山泉新发醅。
洋洋融暖玉,浩浩走惊雷。
岸岭窥轩立,筱舸逐波回。
洛余尘念净,即此胜如来。
有谁可以拒绝重庆的火锅吗?来看郭沫若笔下的重庆火锅:
街头小巷子,开个幺店子;
一张方桌子,中间挖洞子;
洞里生炉子,炉上摆锅子;
锅里熬汤子,食客动筷子;
或煲肉片子,或煲菜叶子;
吃上一肚子,香你一辈子。
1943年,剧作家于伶过37岁生日,郭沫若、夏衍、胡绳和廖沫沙等几位好友在重庆请于伶吃火锅,为之贺寿。为了给不懂什么是火锅的于伶推荐这道山城美食,郭沫若专门创作了一首“打油诗”,诙谐幽默,小巧有趣。这首诗中,郭沫若已经是主人的口气介绍火锅与菜品,他已经融入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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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之际 此情尤甚
郭沫若在重庆的岁月,对这片战乱中的安定之地、创作之地产生了浓浓的情感。他在离开前写下散文《重庆值得留恋》,文章先提出了人们对重庆的三重“诅咒”,这些是每个经历抗战陪都时代的重庆人都有的苦涩心情,但是笔锋一转,“诅咒”变赞美,更凸显出他对重庆的不舍。
重庆老照片
重庆的崎岖:
我们诅咒重庆的崎岖,高低不平,一天不知道要爬几次坡,下几次坎,真是该死。然而沉心一想,中国的都市里面还有象重庆这样,更能表示出人力的伟大的吗?完全靠人力把一簇山陵铲成了一座相当近代化的都市。这首先就值得我们把来作为精神上的鼓励。逼得你不能不走路,逼得你不能不流点小汗,这于你的身体锻炼上,怕至少有了些超乎自学的效能吧?
重庆的雾:
我们诅咒重庆的雾,一年之中有半年见不到太阳,对于紫外线的享受真是一件无可偿补的缺陷。是的,这雾真是可恶!不过,恐怕还是精神上的雾罩得我们更厉害些,因而增加了我们对于“雾重庆”的憎恨吧。假使没有那种雾上的雾,重庆的雾实在有值得人赞美的地方。战时尽了消极防空的责任且不用说,你请在雾中看看四面的江山胜景吧。那实在是有形容不出的美妙。不是江南不是塞北,而是真真正正的重庆。
重庆的炎热:
我们诅咒重庆的炎热,重庆没有春天,雾季一过便是火热地狱。热,热,热,似乎超过了热带地方的热。头被热得发昏了,脑浆似乎都在沸腾。真的吗?真有那样厉害吗?为什么不曾听说有人热死?过细想起来,这重庆的大陆性的炎热,实是热得干脆,一点都不讲价钱,说热就是热。这倒是反市侩主义的重庆精神,应该以百分之百的热诚来加以赞扬的。
郭沫若对重庆的物产丰富印象深刻:
广柑那么多,蔬菜那么丰富,东西南北四郊都有温泉,水陆空的交通四通八达,假使人人都有点相当的自由,不受限制的自由,这么好的一座重庆,真可以称为地上天堂了。
可以看到,从初到重庆的安定,到饱含激情抗日、创作、治学,又深度融入重庆生活,郭沫若已经完成从外来人到本地人的心理转变。尽管爬坡上坎,暑热雾重,他已经对重庆产生了浓浓的情感,深深的眷恋。
— 参考文献 —
周恩来:《我要说的话》
《新华日报》1941年11月16日第1版
重图民国报纸数据库
曾健戎:《郭沫若在重庆》
青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
索书号:DW/K825.6/112
重庆市沙坪坝区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组编《雾都银杏:郭沫若在重庆》
重庆大学出版社,2005年
索书号:DW/k825.6/779
胡平,王小毅主编:《名家笔下的老重庆》
济南出版社,2024年
索书号:2024 DW/l267/18275
郭沫若研究学会(乐山)重庆地区中国抗战文艺研究会:《抗战时期的郭沫若·论文集》,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5年
索书号:DW/k825.6/154
郭沫若著;李晓虹选编《郭沫若散文》
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6年
索书号:I267/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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